[叶王]魔法少女(8)

性转。OOC。天雷。狗血。可能有BG肉。慎入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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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8


      深夜飘起的雪越下越大,窗玻璃也结了一层霜花。街道上雪还没积起来,直接透过窗户看感觉不明显,但只要凝目路灯下或车灯前,就会惊讶于这温软的南国冬天,竟也能仿出几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气势。

      王杰希开着条窗缝抽了根烟,她原本没烟瘾,很偶然才抽一支,近来有被叶修带歪的趋势。冷风吹得隐隐发疼的脑袋清醒了些,本来极是困倦,不知怎么又睡不沉,反反复复的总醒。

      听见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,她关上窗户,也懒得再回床上躺着,顺手开了里屋的灯。


      叶修进来带着一股寒气,半湿的外套被他随手扔在沙发上,头发眉睫还挂着零星的雪珠,顺着发梢往下滴水。王杰希去拧了条毛巾给他,眼神示意了一下被子。

      “你要不要进去暖一会,应该还有点热气。”她中肯地说。

      “这不现成一个暖炉在这吗?”叶修对她张了张手,半途又改主意,“算了,你身上有情况。”

      “没事啊,反正我估计也不可能更严重了。”王杰希坐在床沿,拍拍膝盖,“来,也给你一个坐大腿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这什么土匪口气,”叶修一乐,“这可不是十个我不十个的问题,这是坐上去真扁了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试试。”王杰希回道。


      叶修不去和她抬杠,伸手到被窝里一摸,热水袋还剩几丝余温,他拎起热水袋倒进脸盆里,就着洗了把脸,再重新烧上一壶水。

      新灌好的热水袋托在手里,激得冻僵的手指一阵刺痒,叶修搓了搓手,改用指尖捏着热水袋,那边王杰希半天没出声,风一鼓一荡撞着玻璃,一层薄薄的雪在外面窗台上积起。叶修扔过去热水袋,见她脸对着窗外在出神,眼睛睁着,心思早不知飞去了哪里。

      她有时会这样走神,发个呆能发三五分钟,叶修见怪不怪,也从没有兴起探究的意愿,只是今夜,这一刻,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

      “你刚开门进来那会,我有个可能你都不信的反应。”王杰希仿佛听到他的心声似的,“虽然就是那么一闪念,很快就过去了,但确实让我自己很惊讶。”

      “说说看?”

      “我居然想,翻窗跑路不知道行不行,三楼也不是太高。”王杰希说,“不敢相信吧?”

      “不敢相信的多了,你不就活生生坐在这里?”叶修说,“说吧,这么精彩的一天,没有个精彩的结尾都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王杰希目光里流露出一点歉意。

      “抱歉,不是想让你心烦的,我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。”她澄清道,“我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她的声音稍稍低了下去,还是保持着从容的态度把话说完。

      “我只是猜测,潜意识里我应该是想,再不走,可能就真离不开你了。”


      再没想到竟在完全意料外的时刻听到一句……情话?把情话这个词和王杰希联系到一起,就算是女版的王杰希,他仍然会本能地抖两抖,但叶修觉得,除了情话,只怕也没更好的词来形容这天外飞来的一句。

      “怎么了就突然说这个?”他咳嗽两声,手到裤兜里摸烟。

      “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,你问我是不是王杰希那时,我本来想否认的吧。”王杰希说,“我一直以为是不想麻烦,但后来想了想,与这层潜意识说不定也有关,当时肯定没这么清楚的意识,但直觉会发出预警,类似于……危险?会陷进去?”

      这话说得挺绕,也有意略作遮饰,叶修反应了一下才大致明白。

      “当然,这种潜意识也是错觉的一种,过了特定阶段大概也会改变,但至少现在,它是真的。”王杰希公正地说。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“大小姐,你能不能先别连击,更别暴击,打出眩晕了好像……”叶修望天,他连烟都忘了点,打火机打两下,没打着火,只好又打了一遍。

      “所以重点就一句话,你离不开我,也没打算离开。”他过了一会总结道,“操,该让黄少天那家伙过来学学,什么叫高水平的废话。”

      王杰希笑,这些天来对叶修的性子更加了解,知道他这不是抱怨,是感到局促时下意识的掩饰。

      “说老实话吧,你暗恋我多久了?”叶修严肃地说,“这是第二次问你,要如实交代问题,坦白从宽懂不懂?”


      王杰希没有马上回答,从表情也能看出她是在思考,很认真地试图从记忆的一鳞半爪中辨认出想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“应该不是,我从没把你往那个方向想过,对你的关注主要是作为对手方面。”她最后说,“说我最关注你,这没错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必须的啊。”叶修理所当然地道。

      “但是那天看见你,感觉就不一样了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  “因为你换了个性别也换了个角度看我,忽然发现爱我爱得无可救药?”

      “可能有性别的关系,又不全是性别的关系。”王杰希承认,“我也想过如果不是你,是别人认出我了会怎么样,但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想象不出来?”叶修笑道。


      “是有些不能想象。”王杰希看着窗外,“无论是谁,应该不会发展成像我们现在的关系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们现在什么关系?”叶修调侃。

      “要不是条件不具备,”王杰希根本没被他噎住,“我会把你给就地办了……的关系。”

      “哎,听一个正掉血的妹子说这话,心情真复杂。”

      “妹子让你见识一下?”

      “别别,我认输,结论都出来了嘛。”叶修爽快地指出,“你看,你还是暗恋我。”


      王杰希无话可说,较真辩驳也能辩出个一二三来,只是这时候还在这种小节上计较,多少显得无聊又孩子气。

      叶修见她拉过热水袋在腹部焐着,从侧面看,眉毛放平,嘴角拉直,从上到下勾勒出一条线,是个没有表情的表情。然而逐渐地,直线有了轻微的弧度,又慢慢扩大,眼睛里仿佛也折射出都市夜景的流光溢彩,等她再抬起头来,那毫无疑问是个真正的笑容了。

      “要命了,我居然觉得你有点好看。”叶修沉痛地说,“我是不是瞎?”

      “要瞎一起瞎。”王杰希回敬。

      “人一辈子总要瞎上那么几回的,不管它。”叶修伸手出去,两只手自然地握在一起,又自然地十指相扣,温热的皮肤摩擦着床单的纹理。


      “想什么呢?又走神。”叶修说。

      “你。”王杰希随口答道。

      “墙头上跑马还嫌低,面对面站着还想你?”

      “这又是哪个电视剧的歌词?”

      “血色浪漫。”叶修说,“沐橙给我推荐好久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有时间看看。”王杰希说着,方才那段跑神,她确实是想起了叶修,也不是久远前的那个老对手或新人仰望的前辈,就是微草比赛场馆外,大屏幕下,人群里那个斗然出现的熟悉人影。

      被叫出的名字像一根线,连着记忆,连着自我认知的实感,包含一下子清晰如全景立体声的车声人语,B市冬天的寒意,路边小摊煎饼果子的香气,统统劈头盖脸砸了回来,王杰希至今都记得那种类似魂魄归位的冲击力。

      其实要说丧魂落魄也够不上,毕竟之前还在聚精会神看比赛,对于超出逻辑与理智的突发事件接受度也算得良好,在遇到叶修前,王杰希一直以为她只是需要时间平复。

      可她忽然不愿想象那时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样子。


      叶修如果知道自己又开始想什么,大概不会很高兴。王杰希想。

      再怎么整天扑在电脑上,游戏宅也有春天,从小到大没有一两次动心的经历几乎不合人性。情感最丰沛的少年期,王杰希也不能免俗地对某个女孩子多注意几分。

      那是微草训练营的一个学员,比他晚一年来,技术尚可,态度说不上很努力,性格也是那种管理者最头疼的性格,敏感又略娇气,一被批评就把头往下低,平时和人说话也总是怯怯的,底气不足的模样。一句生硬些的话,这姑娘能回去翻来覆去想半个晚上。

      “张益玮的押枪,是联盟中最好的吗?”王杰希还清楚记得她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“当然不是,联盟押枪技术最好的是叶秋,尽管他玩的不是神枪手。”王杰希说,“他是押枪的祖师爷,这种玩法就是他开发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听上去好厉害。”

      “他是很厉害。”王杰希认同,“等我们到了场上,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了。”


      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  “我……可能我不太行。”她含糊地说,“我妈又找来了,总是吵……我可能最后还是得跟她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王杰希皱起眉,托那个常来俱乐部交涉的母亲的福,大家都知道女孩的家庭状况,从小父母离异,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她带大,绝不希望女儿走上这条前途未卜的路。他还跟着队长林杰去对方家里劝说过两回,女孩的母亲客气而强硬,很礼貌地听完他们所有恳切的话,沟通的口子分毫不开。

      那时他就知道这是个没法说理的人,那套价值观根深蒂固,不是他们凭几句空头许诺能撼动的。


      “但是她也没硬来带走你,说明阿姨还是顾及你的心情感受的吧。”王杰希只能劝道。

      “那是还没到她的容忍底线,我妈那个人,我很了解。”女孩小声说,“真到那一步,她总有本事让我听她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怕她打你?”

      “怕她哭,”女孩说,“也怕她忍着不哭,在我面前。”


      说这话时她又把头低下去,雪白的脖颈深深弯下去,雪白纤细的手交扭,雪白的膝盖紧并着,连同小腿都是细细的,细柔的长发有一缕从他手上擦过。王杰希心里轻轻一动,那块被头发擦过的皮肤忽而痒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很平常的那种心动,后续的发展也很平常,女孩没闯过训练营最后一环的考核,还不及鼓起勇气与母亲对抗,就退出了他的世界。王杰希究竟也没说什么,那点心动太浅,太飘忽,还没积攒出足够的分量来让他付与行动,那个梦想大过天的阶段,有太多事比一点特异的心情更重要。

      在这种时刻又想起那次忽如其来的悸动,角色更有微妙的倒错,王杰希似乎从那个女孩身上寻到了一丝缘由,关于叶修会带自己走的缘由。如果男人看男人的心态准确,或许那是叶修自己都没留意到的缘由,近于荒谬可笑,却又趋近真实。她拿不准自己想不想去求证。

      也许性别真的不是决定因素,本性驱使着人们欣赏强大,憧憬美丽,崇拜力量,而拨动心头最微细那根弦的,往往却是那个人不经意泄露的虚弱与狼狈。


      房间里灯没关,为了散烟气窗户还开着缝,寒风嗖嗖直冒,一点没有深更半夜谈情说爱的氛围。两个人很配合气氛地坐了一会,各自都觉得这样坐着略傻,又找不到话说……

      “你别看叶秋一脸人模狗样,”叶修勉强找到了话,“他小学追隔壁班女生时才叫二,鼓起勇气约人出去,绕操场走了三圈,一句话没敢说,最后走到一棵树下,你猜他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  “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  “他说,好大一棵树啊,然后就落荒而逃。”叶修恨铁不成钢地摇头,“真是个废物,我们叶家人看见好姑娘,从来都用抢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包括你吗?”王杰希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“你不算,你是自投罗网的。”叶修说,“不过以后每个认识你的人见了咱俩,恐怕都有一句话,提前说出来让你有个准备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知道是哪句话。”王杰希好笑道,“都是一个人,他们觉得你暗恋我多年,打着灯笼找了个这么像我的,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。”


      “话说回来,我不能肯定我爸妈看没看过荣耀比赛啊。”叶修突然说,“他们是表现得挺不屑,叶秋在家也没见他们看过,但谁知道呢?”

      “我想看过的可能性比较大。”王杰希说。

      这个话题牵涉到许多微妙的部分,其中一些还相对朦胧,暂时属于未来的拼图范畴,顺带也勾起了王杰希关于家人的心事,被两个人默契地放过。叶修看看时间,咦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“精彩的一天啊,就这么一去不复返。”他说,“新区开服快半个钟头了,你要不要练个号?”

      “常年带妹,正好也享受一下被妹子带的待遇。”叶修吐了口烟。

      “现在都在挤着做新手任务吧,去早了也是挤。”王杰希说实际的,“我没有能带你的号,满级号手头倒有几张。”


      租房里有一台电脑,但已是较老式的型号,配置也跟不上。王杰希平时用的是从苏沐橙那里借的笔记本电脑,配置是能满足基本要求,但笔电天生不适宜操作类游戏,玩是能玩,没法玩得很精细就是了。

      “反正也睡不着,不如去网吧通宵?”王杰希主动提议。

      “你肚子不疼了?”

      “不疼啊,有止疼片怕什么。”王杰希无所畏惧。

      “那也不能吃太多,形成依赖性有你好受的。”叶修说。

      “你管我呢,”王杰希说,“我有分寸。”


      两人都微微愣了一下,这样的相处模式较之从前明显有偏差,也带来一种略微刺激的新鲜感。王杰希忍不住笑了笑,去衣柜里翻出原先自己穿来的男性尺码外衣,递给叶修,又拿了把雨伞。

      “你衣服物品还在苏沐橙那里收着吧,有空就去一趟拿回来。”她说,“你那件还是湿的,先别穿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突然觉得你特别贤惠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过奖,彼此彼此。”王杰希说道,把手臂伸给他,“给贤惠的你一个挽着女朋友上街的机会。”



      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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