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叶乐]春来草自青

 @evergreen 你要的叶乐

偏仙侠向。严重OOC。狗血。慎入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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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序-春如旧(1)


      一段竹篱笆扎在粉墙青瓦的院落外,从篱笆上带着竹刺的茬口间,探出几枝半开的连翘,那黄灿灿的颜色仿佛也告诉行人,春天来了。

      邹远引着客人,从湖畔乡农踩出的土路上走来。

      客人名叫安文逸,是个弱冠年纪的青年。他肩背药囊,拄一支竹杖,很普通的游方郎中打扮。竹杖杖身还带着未褪尽的青翠,在湿润的泥土间点着,翻出新长的青草被牲畜蹄子踏过后浓郁的草香。

      “就是这里?”安文逸问。

      “是。”邹远答道,“三年以来,你是第一个踏足此处的同道中人。”


      他伸手前引,举动间进退俨然,已有了百花谷少谷主的风度。安文逸犹记得当年海市论剑时,这位少谷主不过舞勺之年,腼腆沉默,立在前谷主张佳乐身侧几无人留意。同龄的少年有心生好奇,上前欲切磋一番的,他推却不过方才应允,过招间也是缩手缩脚,十成本事发挥不出七八成。

      那时不过和自己一般,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年罢了。

      一别经年,倒像是脱胎换骨的模样。


      乡间河湖织就一张玲珑水网,这处两进小院就位于网线一点,细流绕墙根而出,涓涓不息。檐下铁马丁零一声,院门无风自启,将入门的二人与外头春色隔开。

      “弟子邹远,叩问谷主身体安康。”邹远恭恭敬敬地道,在院中俯下身去。

      屋内并无回答,只有铁马被微风吹过细碎的丁零声,不知什么鸟雀滴唧唧一声叫,振翅的声音由近及远。

      安文逸没有跟从行礼,站得笔直。邹远又把话重复了一遍,不再等候,打起竹帘,与他一道入内。


      眼前一暗,这屋子竟未点灯也未开窗,深色窗纸将窗户糊得严实,闭了满院春光。竹榻上倚着一人,安文逸一眼只觉他极瘦,脱了形的瘦,肩背的轮廓窄得像把刀,在床榻与立柱间撑出一个薄薄的影子。

      连影子也是单薄而浅淡的,半中间一团阴影,似淡墨间有略重一痕,是那人堆积在腰间的乱发。


      “张佳乐。”安文逸说道。

      以他身份辈字,如此直呼其名,大是无礼,但无论是那人还是邹远都不以为异。邹远移开目光,盯着墙角一块茸湿的青苔,不久又转头望过来一眼,再转开头。

      榻上人忽然抬起头,冲着他们一笑。


      仿佛窗子砰然洞开,整个春天都挤了进来,安文逸清晰感到屋内的阴冷一散,那落着灰尘的木桌木椅,被虫蚁蛀出细小孔洞的床榻,连同土定瓶中半枯的桃花皆为之一灿,明媚而生动。这不是错觉,修士中的大能者沟通于天地,影响身周气机只是微不足道之事。

      一瓣桃花打着旋悠悠飘落,被一双芒鞋踏过,踩在足底。

      【不好意思,能帮我开个窗不?】两人神识中听到了这样的声音,【我就不说话了啊,免得折腾你们的耳朵。】

      “自那一役伤了喉咙,前辈还没把伤治好?”

      【你知道的倒不少。】张佳乐意外地瞥他一眼,【你谁啊?】

      邹远一言不发,推开木窗,天光一泻如流,他没有去看那张被映得分明的熟悉的脸。

      “无名小辈,不足挂齿。”安文逸淡淡地说,“承陈老板青眼,暂在兴欣山庄落脚,忝为一郎中。”


      张佳乐又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【哟,兴欣的人。】他传音道,【叶修教过你没?名字也不屑告诉我,现在的年轻人真有个性。】

      安文逸不语。

      【想说什么,不妨直说了吧。】神识中的声音仍在继续,【我不配提他的名字,还是我不该学他说话?】

      “那是你的事。”安文逸平静地说,“庄主若在,不会介意你这等言语。”

      【你也不介意。】

      张佳乐的声音一停,透了点好笑出来。

      【你只是想杀我而已。】


      他欠起身,背后的两片骨头高高耸起,要穿破皮肤刺透出来一样,眼瞳里却突然闪出灼灼的光。安文逸直视着他的眼睛,袖口中的手不由自主握紧。

      【放心,我没告诉邹远,这里也没人知道。】张佳乐安慰他,【能混进来一趟不容易,下次注意。】

      安文逸竟也笑了笑,那人口鼻间呼出的气息在满屋尘埃与被漂淡的苍白阳光间微微翕动,他更加仔细地凝视着这双眼睛。

      【我是想杀你,但我确实不是来杀你的。】他在神识中答道,让真正的声音落在地下,“我是个郎中,此来只为治病救人。”


      张佳乐向邹远瞧了一眼,后者垂头立着,眼光不离自己的脚尖。

      他于是就又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【喂,我说你们何必呢。】他不怎么认真地抗议一句,伸出手腕,【救吧,让我看看你的本事。】

      这么爽快出乎二人意料,安文逸上前一步,拿住了那只手腕。

      极凉,腕骨硌得硬硬的疼,竟不似生人的体温。他近乎放肆地向上一瞄,不如何宽大的衣袖,居然给这条手臂撑得一荡,但不难看出昔日那骨肉匀亭的体态。张佳乐在他放肆的目光下皱眉,也仅是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  他见过这只手腕在另一个人手中的样子,明明是被扣住,那人偏恼里带笑,就是那么往回一夺,眉目也生动至极。


      “脉象怎样?可需行针服药?”邹远问道。

      安文逸放下一只手,又诊一只,神色微凝。他像是收起了一层不合本性的冷酷好奇,回复医者的本来姿态。

      “无需服药。”他说着,“张谷主病入膏肓,药石无灵,后事倒不需急,一二年后准备亦不晚。”


      邹远还没说什么,张佳乐先笑了。

      【怎么样?和村头王大夫说的一样吧。】他扬了扬下巴,【人家还多问了句你怎么还没死。】

      “你怎么还没死?”安文逸面无表情地问。

      【老天不收,我有什么办法。】张佳乐道,【你要来收吗?】

      “没必要了。”安文逸说,“他也不希望兴欣的人手上沾你的血。”


      邹远轻轻咳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【有什么不能提的。】张佳乐摆摆手,似乎对土壁上一幅渔舟采莲图产生了兴趣,【张口是他,闭口也是他,你们兴欣对他还真是死心塌地。】

      “比不得张谷主情深义重。”

      【拿话刺我没用,我又不会羞愧自尽。】张佳乐倒是坦然,【要死早死了,也不差在你来。】

      他的眼神没离开壁上图画,安文逸顺着望去,见那图笔法甚是寻常,只荷叶画得颇佳,翠色欲流,在早春里透出三分夏意。一旁题了首小诗:好风更易沉,兰舟恐惜坠。莫笑采莲人,不负横塘水。


      “安大夫,谷主之病,当真再无法可想?”邹远却是又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“以我这点微末医术,恕无良方。”安文逸说道,“张副掌教不能相询,那只有起方士谦于地下,或可救人于水火。”

      这青年不像脾气刁钻之人,话里话外偏总带刺,邹远也只有苦笑。

      【你冲着他去干什么,他夹板气也受够了。】张佳乐道,【杀不能杀,放不敢放,你当百花这几年比兴欣好过?】

      “若非知道你们亦不好过,又有霸图拦在头里,我们家老板怕是早打上门来了。”安文逸针锋相对。

      【诊完了没?完了就送客。】张佳乐仿佛不耐烦再跟他纠缠。


      一室明丽天光里,安文逸看着他的脸,像要将每一丝表情变化都铭刻于心。

      他从不知道自己也能露出这样近于刻薄的笑。

      “有人托我给你带一句话。”他轻声说,“他说……斑骓只系垂杨岸,何处西南待好风。”

      邹远一怔:李义山的七律?安文逸刻意停顿了一刻,整理好药囊,朝邹远点点头,转身欲走。

      身后一声大响,是张佳乐从榻上摔了下来。


      安文逸不及侧头,一道锐风划过,他鬓边数缕发丝齐中而断,这道气劲若再偏半寸,洞穿的便是太阳穴。

      始作俑者却全无高手形象,一手支地,半边脸孔沾了泥尘。他那种咳嗽是让外人也忍不住惊心的,撕着嗓子灼着心肺,气也吸不进去,胸腔里发出风箱般的喘鸣,人弯成虾米状,汗水从削尖的下颔滴落,在地上砸出几个小小的坑。

      房前屋后鸦雀无声,长一声短一声叫着的鸟雀也噤若寒蝉,只余下剧烈重浊的喘息。安文逸冷眼看着他,看那张蜡一样苍白的脸褪去最后的血色,惨淡如一个死人。


      “他在哪里?”张佳乐开口,他的嗓音极其沙哑难听,如同砂纸磨过玻璃,音调有些生涩,像经年累月未曾与人说过话。

      “他死了,如你所知。”

      “他在哪里?”张佳乐重复,“你当我不敢杀你?”

      “你当然敢。”安文逸笑了笑,“你连叶修都敢杀,天下还有何人是你杀不了的?”



      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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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又名《全江湖都在为叶修抱不平》、《以为死了的男朋友复活又差点被我打死所以你还是死着吧》

感觉所有人都不同程度OOC,不要掐我不要掐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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