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都活成了自己的模样——复联4后盾铁印象（2）

（1）在这里https://buyecheng233.lofter.com/post/352617_12e825fe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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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透预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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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着昨天的，首先抱歉我下了个枪版（不会传播，别私信问我地址），有些画面真的必须一帧一帧拉出来看才能吃透。

没什么顺序，想到哪里说哪里。

注意铁人戴墨镜的几个镜头——和美队穿越到2012年的纽约，以及70年代那里的眼镜不算，那两次镜片是透明的，而且按下会在镜片上投射出建筑透视图，明显是个高科技用具+掩饰身份的道具。

他戴墨镜的两次，一次是刚从宇宙回来挂水时，理性的解释是那时身体非常虚弱，在室内也戴墨镜是为了保护眼睛，但他冲美队发脾气时，也许墨镜起到了一层屏障的作用，也让他面对美队的目光和略显悲伤的表情，可以毫无顾忌地说下去。

一次是主动和好那里，先骚包地把车开过去，再倒车回来，下车后的他还戴着墨镜，和美队对话时全程没有摘下墨镜。倒回到复联2末尾，就是盾铁对话，Tony对美队说你也可以过简单的生活那里，他也戴着墨镜，墨镜是从复仇者基地一出来就戴上的。

队3里他与美队关于签署协议的那次谈话，美队本来准备签字，听说红女巫被限制人身自由后放弃了，他一走Tony就重新戴上墨镜，还把头扭到一边。

或许是我想得太多，镜头语言还没那么复杂，墨镜本身也不代表什么，只是铁人作为知名公众人物，给自己的一层保护而已，他回到公众身份时经常会戴着墨镜。但结合戴墨镜并与美队目光相对的几个场面，细心的人会发现，他目光始终专注不移直视美队的情况很少，一次是复联4开头冲美队发脾气时，一长串话下来，他在墨镜后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，牢牢锁死美队；一次是美队和黑寡妇蚁人去他的安全屋，美队说“但这是第二次机会”，他说“这就是我的第二次机会，cap”，这时他直视美队的目光平静清澈，非常稳定。

不得不说唐尼的眼神戏非常好，甚至不怎么需要表情配合，眼神变化以及目光飘移就能传达出相当微妙复杂的情绪。铁面对盾时，常常无法保持直视对方的眼睛很久，除了复联1有过几次不落下风的对视，在他们成为团队彼此认可后，很多次盾铁间的对话，铁的眼神是闪烁的，常常转移目光避开对视，复联2在鹰眼家的对话是这样，队3的几次对话是这样，复联4同样。

他说时间穿梭很危险，本来该有人提醒你们时，眼神藏在墨镜后已经不够了，非常明显地把头往右一扭，好像上帝在那边发面包（这里美队也很敏锐，立即说你警告过了）。

后面说着修好的话，说怨恨有害身心，I hate it这句时，头分别向左扭一下，右扭一下，眼神偏来偏去，哪怕隔着墨镜也没有跟美队对视。说要挽回失去的，但前提是要保住我现在所拥有的时候，一直看着美队右边的空气说话，说到但愿不会付出性命时才重新把脸和目光扭回来。

是觉得身为一个老牌超级英雄，初代复联成员，临战前这样瞻前顾后内心有愧？还是因为这个人是美队？没办法在这个人面前坦然展示自己的私心？

最直白的解释是这几次他都心虚，感觉无法面对美队的道德谴责（内战那次从另一个角度看，未尝不是他失控了想要杀死一个无辜的被控制者，他事后回想估计也明白道理，只是情感上还难以彻底放下，同时对美队的隐瞒耿耿于怀），奥创那次很好理解，队3的争执也很好理解，机场内战小蜘蛛夺盾前两人对峙，他说“I'm trying to……”时甚至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说得出下面的话，说完等待美队决定时用气声说了句“come on”，不需要观察力很敏锐都能看得出他的紧张，简直是一根弦绷到了极致。

他在面对美队时常常是紧张乃至紧绷的，此外对谁都不会这样。像我前面说的，有时候会有一种恨不得要剖开心来解释的急切，又动气又真情流露。

如黑寡妇所说，他其实是个自大的人，除了对自己的自控力及品格不够自信——否则就不会在队3里觉得“我们必须要被管着，不然跟坏家伙们有什么区别”——他本人相当骄傲且固执，但面对美队时，他常常无法保持这份自信自若，反而时常底气不足，仿佛唯恐自己不够好，做得还不够多。

第一次在2012年夺取宇宙魔方失败，蚁人噼里啪啦发了一通火，快要疯了，他毫无动容，还有兴调侃说你一直在车轱辘话，蚁人的怒火与失望伤不到他。但美队还没说什么呢，根本没开始责备，他马上说饶了我吧我刚挨了浩克一拳，区别对待同黑夜里的灯泡那样明显。

他好像就是特别不能看到美队对他失望，他受不了这个，很多次情绪上来也是因为这个。

提出到1970年冒险也是孤注一掷，细看可以发现，这段他一直紧紧盯着美队，几乎全程无视蚁人，语速又快又急切，迫切要去证明什么的感觉。这一刻他还记得自己说过“我希望挽回失去的，但前提是要保住我现在所拥有的”吗？

到了再度穿越前一刻，蚁人说要是再次出错你们就回不来了，这时铁的紧张才爆发出来（之前他也紧张，007都弄错成了004），侧脸的表情，喉结的吞咽，和颤抖的语气都在传达他紧张又惶恐，还小幅度吸了几口气，接着他又紧盯着美队问你信任我吗？美队回答I do，观察铁的微表情，他又不明显地吸了口气，目光牢牢锁着美队，好像盯着这个人的眼睛就能坚定信心，说：Your call。

由你决定。

等你命令。

这个在复联1理直气壮说“听从命令与我的性格相悖”的男人，初代复仇者六人集结时，铁人率先说了一句“call it，captain”，让美队下令，认同他为团队的领袖。复联2里希尔喊他boss，他马上说我不是boss，他（美队）才是，我只是负责赞助和出装备，让大家酷炫点。

可以想象一下，在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里，在无数个相互扶持的任务里，一个原本个人主义过剩、蔑视权威的人是怎样把遵从命令溶入自己的意志，去压抑天性，锻炼服从，像移植一片肺叶或一块皮肤，直到这些成为他自身的一部分。

有人说复联只是个松散的团体，复联2中美队就说过不止一次有时我的队员什么都不跟我说，也责备过钢铁侠私下造出奥创，但那只限于“非战时”，战时美队的命令有多严格，看看鹰眼就知道了。娜塔莎对他的重要程度甚至可以让他交换来灵魂宝石，但复联2中娜塔莎抢夺车内的箱子时被俘虏，鹰眼本来在焦急地追问她的下落，美队一声命令，“do it！”他再不甘心也立即以任务为先。

再担心，再惶恐，忧心于涉险会让自己回不去妻女身边，那个男人的一句命令，也能让他立即放下所有杂念，投身战场。

仔细看全体复联人员准备量子穿越那里，美队说这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战役，而我们会胜利时，Tony转头看了他一眼，原本的表情是凝重中略带忧虑，转头时嘴角微微翘起，下一个镜头，从他侧脸牵起的肌肉线条可以看出那是个真正的微笑，全心信任托付的感觉，又像想起了自己那句“这种天真的乐观还真是久违了”，眼神又温暖又宁静，湖水一样。

全片盾铁让我最感动也最燃的点在这里，不是其他任何镜头，没有之一。

但也有个仿佛小虐的点，美队最后说whatever it takes，这句话他是望着铁人说的，是不是因为铁人之前展露的态度不够坚定，顾虑很多，所以美队担心影响任务，专门强调了这么一句？结局就是铁人真的做到了whatever it takes，他付出的代价是失去陪佩珀终老，陪他的摩根小公主长大的机会。

后面铁人说那句your call时，我莫名想起魔戒里波罗米尔临死前，握着剑放在胸前，对阿拉贡说“I'll follow you my brother，my captain, my King。”

钢铁侠一样有他的captain，假如盾铁也活在那样的世界，他们也许会并肩走过极北的冰原，穿越末日火山，面对一整群炎魔，假如他们真的活在那样的世界。

有人还记得铁对盾的评价吗？复联1里，经历了天空母舰爆炸时被美队保护（爆炸时美队扑在他身上），启动完引擎又发现美队是冒着弹雨拉下扳手掩护他，这个人对Loki提到美队时，用“a living legend who kind of lives up to the legend”形容，一个活着的传奇，不负传奇之名。

我想那时他就明白了父亲为什么那样执着，几乎找了这个人一辈子。

与这个人并肩是种荣耀，而与他对抗，互相伤害，僵持，又真的太难了。他等了那么久，最后还是主动求和。

盾铁和解这里能说的也很多，结合电影之前展现的，美队和黑寡妇直奔托尼婚后的安全屋，说明他们是知道这个地方的，说不定还来过。Tony虽然没有归还盾牌，但跟美队说话的语气完全正常了，还说很高兴见到你们，真诚地留饭。他明显更成熟更平和了，棱角淡去许多。

从这里能判断他们应是很久没见过，不说五年只见了这一面，来往也绝对不多。Tony很可能这五年没有继续做钢铁侠，过起了退休生活，把盔甲盾牌什么的一股脑都锁进了车库。洗碗池上面的架子上放了一张应是他父亲的照片（这里没有看清，可能有误），还有他与小蜘蛛的合照。

有人说Tony选择重新归队是因为小蜘蛛，我个人觉得小蜘蛛只是个契机，让他记起了他的责任。假如消失的是佩珀，他肯定毫不犹豫迫不及待去抓住“第二次机会”，但小蜘蛛从感情分量上还不足以让他毫不犹豫（不是我diss虫铁哈），他记起的是自己作为一个引导者，作为小蜘蛛的领路人，身上担负的责任。

说这个不是跑偏，是先理清了这一点，才能接着往下谈盾铁和好。

盾这边显然是认为铁一直没有原谅，他们间还能以战友身份相处，遇到困难仍可以求助，但无法再以朋友相处了，他也没有去要回那个盾，恐怕连要回盾的念头都没动过，他确实认为自己受之有愧，在这点上有负于铁人父子。

有人不满于铁主动求和，觉得他太委屈，我想说这事的主动权还真的只在铁人手里，该打的打过了，该沟通的信里沟通解释过了，好不容易表面上正常说话相处，你要美队跑到铁人一家三口的小屋里，说我突然想到你还没有说原谅我哦，我们再谈谈西伯利亚的事情怎么样？

盾不是在等待被原谅，他可能都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原谅，默认了失去这个朋友。尽管难受，但是认了。

铁这边就比较复杂，没把盾扔在复仇者大厦或以前的豪宅随便哪里，或哪个不见天日的秘密仓库，而是与小辣椒的盔甲、小蜘蛛的照片等一起带到安全屋，带到家里，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，自己还经常去车库转转，没准还顺手把盾修复了重新上漆。

他说再不还你摩根要把它拿去滑水了，说明盾大概率也没有被层层包裹起来压在深处，而是就摆在那里，不难找。

这多糟心啊。每去一次车库，一不小心就瞅见一次，他还说自己喜欢去车库。

还盾意味着旧事重提，主动示好，对他而言很伤自尊，所以一直拉不下脸来去做。他干脆搁置问题不去处理，也搁置了这段羁绊。

生命里没有你也没什么，我剩下的也足够我过得挺好，足够幸福。

有时候某种重要的东西失去了，似乎也并不致命，不能动摇人生的支柱，露丝失去杰克依然儿孙满堂幸福一生，佩姬失去Steve Rogers也能找到第二个对的人，过了充实完整的人生。但只有重新拥有这样东西时，我们才会意识到自己的缺失，意识到那是多大多深一个口子，意识到再度拥有的感觉有多好，并惊讶于自己之前没有这个竟然能过了这么久。

垂垂老矣的佩姬连神智都不再清晰，见到美队依然哽咽着说“It's been so long，so long”，百岁老人的露丝依然会在梦中与杰克相遇。

不是现在的生活不够好，而是我们曾经拥有过更好的，知道灿烂到极致的人生是什么样，而不仅仅是“好”。

铁人说I just want peace，peace译成和平当然没错，但失去了宁静、安宁这样的双关意，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。是否直到和解这一刻，他心底有根弦才真正松懈下来，内心的某个角落才真正安宁。

盾铁握手这里，美队主动伸出手，说Sounds like a deal，两个人握手时间没有特别长，注意铁人的表情，先是目光稍微向下飘了一下，飘向两人交握的手，脸颊的肌肉抽动一下，眨了眨眼，再望向美队的眼睛，脸朝旁边偏了偏，嘴唇微微扭曲着张开，又合上，抿了一下，那个眼神与表情真的绝了，还掺着一丝淡淡的悲伤，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情绪。

有那么一瞬他似乎也想说：It's been so long。

So long。

接着还盾，他打开车后盖，回头冲美队轻轻勾了下嘴角，把蒙着布的盾翻过来，捧在手里，又挑了一下嘴角，待美队终于接过后还用手扶了一下，然后又一次扭头向右看着空气，美队说“Thank you，Tony”时他仿佛觉得不自在，用“我可没给每个人带礼物”的调侃岔开了。

仔细看他的神情，就连调侃时他也是严肃的，根本没有转换到专属的“调侃表情”，左边唇角很夸张地向上扬，眼睛没有笑，更像是用自己的本能下意识岔开，又或者还是在紧张。

美队这里也有个细节，眼神向下落到盾上时很轻微地叹了口气，接着看向铁人，表情有点难过，不独独是内疚，也带了一丝悲伤在其中。

从下车开始，这段铁人的情绪一直是饱满的，感觉到最后都快要溢出来了，他说“我们会集结整个团队吧”时神情不只是认真，有点热切有点激动，透出那么一点终于可以归队的迫不及待。

他从心底知道从前的日子有多好。

想想量子穿越前他那个温暖的卸去了忧虑的眼神，还有那个微笑，包括灭霸的飞船轰炸了整个复仇者基地后，他在废墟里找到美队，见他醒过来，低声咕哝了一句：That's my man。

这句影院翻译得不太准，我是很想直译成“这是我的男人”（你滚），但my man不能这么翻，在俚语里是“我搭档”、“我兄弟”的意思，所以这句应该是：

这才是我的搭档。

说多了反而破坏意蕴，这里的盾铁给我一种漫画盾铁的感觉，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认同与一体感，强烈的归属，隐隐的骄傲，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句话里。

今天先写到这里，我去缓缓再更ORZ

tbc